曹伯启
曹伯启,字士开,济宁砀山人。弱冠,从东平李谦游,笃于问学。至元中,历仕为兰溪主簿,尉获盗三十,械徇诸市,伯启以无左验,未之信;俄得真盗,尉以是黜。累迁常州路推官,豪民黄甲,恃财杀人,赂佃客诬伏,伯启谳得其情,遂坐甲杀人罪。迁河南省都事、台州路治中,御史潘昂霄、廉访使王俣交荐,擢拜西台御史,改都事。关陕自许衡倡道学,教多士,伯启请建祠立学,以表其绩,朝议是之。泾阳民诬其尹不法,伯启核实,抵民罪。四川廉访佥事阔阔木以苛刻闻,伯启纠黜之。
延祐元年,升内台都事,迁刑部侍郎。丞相铁木迭儿专政,一日,召刑曹官属问曰:“西僧讼某之罪,何为久弗治?”众莫敢对,伯启从容言曰:“犯在赦前。”丞相虽甚怒,莫之夺也。宛平尹盗官钱,铁木迭儿欲并诛守者,伯启执不可,杖遣之。八番帅擅杀,起边衅,朝廷已用帅代之矣,命伯启往诘其事。次沅州,道梗,伯启恐兵往则彼惊,将致乱,乃遣令史杨鹏单骑往喻新帅,备得其情,止奏坐前帅擅兴罪,边民以安。大同宣慰使法忽鲁丁,扑运岭北粮,岁数万石,肆为欺罔,累赃巨万,朝廷遣使督征,前后受赂,皆反为之游言,最后伯启往,其人已死,喻其子弟曰:“负官钱,虽死必征。与其纳赂于人,曷若偿之于官。第条汝父所赂之数,官为征之。”诸受赂者皆惧,而潜归赂于其子,为钞五百余万缗,民之逋负而无可理者,即列上与免之。出为真定路总管,治尚宽简,民甚安之。
延祐五年,迁司农丞,奉旨至江浙议盐法,罢检校官,置六仓于浙东、西,设运盐官,输运有期,出纳有次,船户、仓吏盗卖漏失者有罚。归报,著为令。寻拜南台治书侍御史,因言:“扬清激浊,属在台宪,诸被枉赴诉者,实则直之,妄则加论可也。今论冤一切不问,岂风纪定制乎?”俄去位。
英宗立,召拜山北廉访使,时敕建西山佛宇甚亟,御史观音保等以岁饥请缓之,近臣激怒上听,遂诛言者。伯启曰:“主上聪明睿断,是不可以不诤。”乃劾台臣缄默,使昭代有杀谏臣之名,帝为之悚听。俄拜集贤学士、御史台侍御史。有诏同刊定《大元通制》,伯启言:“五刑者,刑异五等,今黥杖徒役于千里之外,百无一生还者,是一人身备五刑,非五刑各底于人也。法当改易。”丞相是之,会伯启除浙西廉访使,不果行。
泰定初,引年北归,优游乡社,砀人贤之,表所居为曹公里。伯启性庄肃,奉身清约,在中台,所奖借名士尤多;为侍读学士,考试国子,首取吕思诚、姚绂。云南佥事范震言宰臣欺上罔下,不报,范饮恨死,伯启具其事,书于太史。真州知州吕世英以刚直获罪,伯启白其枉,进擢风宪。其好彰善率类此。天历中,起伯启为淮东廉访使、陕西诸道行御史台中丞,使驿敦遣,伯启喟然曰:“吾年且八十,尚忘知止之戒乎!”终不起,一时被命者,因相继去位,天下之士高之。至顺三年,长子震亨卒于毗陵,伯启往拊之;明年二月,卒于毗陵,年七十九。有诗文十卷,号《汉泉漫稿》,《续集》三卷,行世。子六人,孙十人,皆显仕。
李元礼
李元礼,字庭训,真定人。资性庄重,燕居不妄言笑。历易州、大都路儒学教授,迁太常太祝,升博士。定撰世祖圣德神功文武皇帝、昭睿顺圣皇后、裕宗文惠明孝皇帝尊谥议,称颂功德,体制温雅。请谥圜丘,升祔太室,礼文多其所详定。
元贞元年,擢拜监察御史,弹劾无所回挠。二年,有旨建五台山佛寺,皇太后将临幸,元礼上疏曰:
古人有言曰:生民之利害,社稷之大计,惟所见闻而不系职司者,独宰相得行之,谏官得言之。今朝廷不设谏官,御史职当言路,即谏官也,乌可坐视得失而无一言,以裨益圣治万分之一哉!伏见五台创建寺宇,土木既兴,工匠夫役,不下数万,附近数路州县,供亿烦重,男女废耕织,百物踊贵,民有不聊生者矣。伏闻太后亲临五台,布施金币,广资福利,其不可行者有五:时当盛夏,禾稼方茂,百姓岁计,全仰秋成,扈从经过,千乘万骑,不无蹂躏,一也。太后春秋已高,亲劳圣体,往复暑途数千里,山川险恶,不避风日,轻冒雾露,万一调养失宜,悔将何及,二也。今上登宝位以来,遵守祖宗成法,正当兢业持盈之日,上位举动,必书简册,以贻万世之则,书而不法,将焉用之,三也。夫财不天降,皆出于民,今日支持调度,方之曩时百倍,而又劳民伤财,以奉土木,四也。佛本西方圣人,以慈悲方便为教,不与物竞,虽穷天下珍玩奇宝供养不为喜,虽无一物为献而一心致敬,亦不为怒。今太后为国家、为苍生崇奉祈福,福未获昭受,而先劳圣体,圣天子旷定省之礼,轸思亲之怀,五也。伏愿中路回辕,端居深宫,俭以养德,静以颐神,上以循先皇后之懿范,次以尽圣天子之孝心,下以慰元元之望。如此,则不祈福而福至矣。
台臣不敢以闻。
大德元年,侍御史万僧与御史中丞崔彧不合,诣架阁库,取前章封之,入奏曰:“崔中丞私党汉人李御史,为大言谤佛,不宜建寺。”帝大怒,遣近臣赍其章,敕右丞相完泽、平章政事不忽木等鞫问。不忽木以国语译而读之,完泽曰:“其意正与吾同。往吾尝以此谏,太后曰:‘我非喜建此寺,盖以先皇帝在时,尝许为之,非汝所知也。’”彧与万僧面质于完泽,不忽木抗言曰:“他御史惧不肯言,惟一御史敢言,诚可赏也。”完泽等以章上闻。帝沉思良久曰:“御史之言是也。”乃罢万僧,复元礼职。未几,改国子司业,以疾卒,赠亚中大夫、翰林直学士、轻车都尉,追封陇西郡侯。子端,仕至礼部尚书。
王寿
王寿,字仁卿,涿郡新城人。幼颖敏嗜学,长以通国字,为中书掾。既而用朝臣荐,入侍裕宗,眷遇特异。至元十九年,授兵部员外郎。二十二年,升吏部郎中。二十四年,分置尚书省,遂革。二十八年,罢尚书省归中书,复任吏部郎中。以婿康里不忽木柄用当道,即自免去。明年,授大司农丞,不赴。元贞二年,出为燕南河北道廉访副使。大德二年,不忽木为中执法,复弃官归。三年,授集贤直学士,秩满,就升侍读学士,俄擢御史台侍御史,论事剀切。六年二月,召寿奉香江南,遍祠岳镇海渎。密旨:去岁风水为灾,百姓艰食,凡所经过,采听入对。使还,具奏:“民之利病,系于官吏善恶,在今宜选公廉材干、存心爱物者专抚字,刚方正大、深识治体者居风宪。天灾代有,赈济以时,无劳圣虑。惟是豪右之家,仍据权要,当罢其职,处之京师,以保全之,此长久之道也。”
初,寿与台臣奏:“宰相内统百官,外均四海,位尊任重,不可轻假非人。三代以降,国之兴衰,民之休戚,未有不由相臣之贤否也。世祖初置中书省,以忽鲁不花、塔察儿、線真、安童、伯颜等为丞相,史天泽、刘秉忠、廉希宪、许衡、姚枢等实左右之,当时称治,比唐贞观之盛。迨至阿合马、郝祯、耿仁、卢世荣、桑哥、忻都等,坏法黩货,流毒亿兆。近者,阿忽台、伯颜、八都马辛、阿里等专政,煽惑中禁,几摇神器。君子小人已试之验,较然如此。臣愿推爱君思治之心,邪正互陈,成败对举,庶几上悟天衷,惩其既往,知所进退,天下之事,可从而理也。”九年,参议中书省事。十年,改吏部尚书。
十一年,武宗即位,首拜御史中丞,未几,更拜左丞,俄复拜御史中丞。至大二年三月,卧疾求代。三年夏,迁太子宾客、集贤大学士。秋九月卒,年六十。明年,赠银青荣禄大夫、平章政事、上柱国、蓟国公,谥文正。
王倚
王倚,字辅臣,其先东莱人也。父永福,金末避地徙燕,为宛平著姓,富雄闾里。倚为人孝友乐易,重然诺;与人交,不苟合;读书务躬行,不专事章句。世祖选良家子入侍东宫,时倚年弱冠,在众中仪观独伟,太保刘秉忠深器重之,即以充选。倚服勤守恪,遂见信任。有诏皇太子裁决天下事。凡时政所急,民瘼所系,倚知无不言。是时,官职未备,而汤沐分邑,地广事繁,当有统属,乃拜倚工部尚书,行本位下随路民匠都总管。至元二十一年,诏立东宫官属,以倚为家丞。又置储用司,掌货币出纳,令倚兼之。后以疾辞职,仍给太子家丞禄,以优养之。倚上言:“不事事而苟窃禄食,臣心诚所未安。”不许,力辞再四,方许之。二十六年,皇孙出镇怀孟,帝为选老成练达旧臣护之,乃以属倚。陛辞,帝目之良久,谓侍臣曰:“倚,修洁人也,左右皇孙,得人矣。”及行,营幕所在,军政肃然。未几,召还。二十八年,授礼部尚书,以疾辞。明年卒,年五十三。赠正议大夫、礼部尚书,追封太原郡侯,谥忠肃。子二人,鹏,异样总管府总管。
刘正
刘正,字清卿,清州人也。年十五,知读书,习吏事,初辟制国用使司令史,迁尚书户部令史。至元八年,罢诸路转运司,立局考核逋欠,正掌其事。大都运司负课银五百四十七锭,逮系倪运使等四人征之,视本路岁入簿籍,实无所负,辞久不决。正察其冤,遍阅吏牍,得至元五年李介甫关领课银文契七纸,适合其数,验其字画,皆司库辛德柔所书也。辛贫窘,时已富实,交结权贵,莫敢谁何。正廉得其实,始白尚书捕鞫之,悉得课银。辛既伏辜,而四人得释,正由是知名。转枢密院令史,辟掾中书。
十四年,分省上都,会诸王昔里吉叛,至居庸关,守者告前有警急,使姑退,正曰:“职当进而弗往,后至者益怯矣。”驰出关,至上都。边将请黄白金符充战赏,主者告乏,中书檄工部造给之,后帝以为欺罔,欲诘治。正曰:“军赏贵速,先造符印而后禀命,岂不可乎!”帝释之。
十五年,擢左司都事。时阿合马当国,与江淮行省阿里伯、崔斌有隙,诬以盗官粮四十万,命刑部尚书李子忠与正驰驿往按其事,狱弗具。阿合马复遣北京行省参知政事张澍第四人杂治之,竟置二人于死,正乃移疾还家。十八年,征为左司员外郎。十九年春,阿合马并中书左右司为一,遂为左右司员外郎。三月,阿合马败,火鲁霍孙为右丞相,复为左司员外郎,谒告归。九月,中书传旨捕正,与参政咱喜鲁丁等偕至帝前,问曰:“汝等皆党于阿合马,能无罪乎?”正曰:“臣未尝阿附,惟法是从耳。”会日暮,车驾还内,俱械系于阙东隙地。逾数日,奸党多伏诛,复械系正于拱卫司,火鲁霍孙曰:“上尝谓刘正衣白衣行炭穴十年,可谓廉洁者。”乃免归。
二十年春,枢密院奏为经历,升参议枢密院事。二十五年,桑哥既立尚书省,擢为户部侍郎,升户部尚书。尝举核河间盐运官亏课事,几陷于罪,乃移疾归。二十八年,桑哥败,完泽为丞相,复擢为户部尚书,升参议。尚书省罢,仍参议中书省事。湖南马宣慰庶子,因争荫不得,诬告其兄匿亡宋官金。正知其诬,罪之,仍官其兄。济南张同知子求为两淮运使,正知其不称,弗与。张遂作飞语构其事,帝召正诘之曰:“匿金事在右司,争荫事在左司,参议乃幕长,寝右而举左,宁无私乎?”正辨折明,事遂释。
三十年,御史台奏为侍御史,中书省奏为吏部尚书,已而复留为侍御史,迁江南行御史台中丞。大德元年,改同佥枢密院事,寻出为云南行中书省左丞。右丞忙兀突鲁迷失请征缅,正以为不可,俄俱被征,又极言其不可,不从,师果无功。云南民岁输金银,近中庆城邑户口,则诡称逃亡,甸寨远者,季秋则遣官领兵往征,人马刍粮,往返之费,岁以万计;所差官必重赂省臣,乃得遣,征收金银之数,必十加二,而拆阅之数又如之;其送迎馈赆,亦如纳官之数,所遣者又以铜杂银中纳官。正首疏其弊,给官秤,俾土官身诣官输纳,其弊始革。始至官,储〈贝卜〉二百七十万索、白银百锭,比四年,得〈贝卜〉一千七十万索、金百锭、银三千锭。
七年秋,还清州。八年六月,以左丞行省江西。冬十月,改江浙。武宗即位,召为中书左丞,升右丞。二年,立尚书省,恳辞还家。仁宗即位,召诸老臣入议国事,正诣阙言八事:一曰守成宪,二曰重省台,三曰辨邪正,四曰贵名爵,五曰正官符,六曰开言路,七曰慎赏罚,八曰节财用。会行赦改元,集议行之。仁宗初政,风动天下,正与诸老臣陈赞之力居多。累乞致仕不许,拜荣禄大夫、平章政事、议中书省事。时议经理河南、淮、浙、江西民田,增茶盐课额,正极言不可,弗从。岁大旱,野无麦谷,种不入土。台臣言,燮理非其人,奸邪蒙蔽,民多冤滞,感伤和气所致。有旨会议。平章李孟曰:“燮理之责,儒臣独孟一人,请避贤路。”平章忽都不丁曰:“台臣不能明察奸邪,臧否时政,可还诘之。”正言:“台省一家,当同心献替,择善而行,岂容分异耶!”孟摇首,竟如忽都不丁言。右丞相帖木迭儿传旨:廉访司权太重,故按事失实,自今不许专决六品以下官。平章忽都不丁、李孟将议行之,正言:“但当择人,法不可易也。”事遂寝。延祐六年卒,后赠宣力赞治功臣、光禄大夫、司徒、柱国、赵国公,谥忠宣。
子秉德,官秘书监丞,历兵、工二部侍郎,出为安庆路总管。秉仁,以荫为中书架阁管勾,累官工部尚书,致仕。
谢让
谢让,字仲和,颍昌人。祖义,有材勇,金贞祐间,为义军千户。让幼颖悟好学,及壮,推择为吏,补宣慰司令史。国兵取宋,立行中书省于江西,让以选为令史,调河间等路都转运盐司经历。先是,灶户在军籍者,悉除其名,以丁多寡为额输盐,其后多顾旧户代为煮盐,而顾钱甚薄。让言:“军户既落籍为民,当与旧灶户均役,既令代役,岂宜复薄其佣,使重困乎?自今顾人,必厚与直,乃听。”先是,逃亡户率令见户包纳其盐,由是豪强者以计免,而贫弱愈困。让令验物力多寡,比次甲乙以均之。
擢南台御史,举湖广行省平章政事哈剌哈孙答剌罕可为御史大夫,山东廉访使陈天祥可为御史中丞,右司员外郎高昉可任风宪。劾江浙省臣听诏不恭及不法事,帝遣使杂问,既款服,诏令让与俱来,人皆危之,让恬然若无事者,台纲以之益振。大德间,诏立陕西行御史台,以让为都事,凡御史封章及文移,其可否一决于让。入为中书省右司都事,迁户部员外郎。时东胜、云、丰等州民饥,乞籴邻郡,宪司惧其贩鬻为利,闭其籴。事闻于朝,让设法立禁,闭籴者有罪,三州之民赖以全活者甚众。
四年,授宗正府郎中,擢监察御史,迁中书省右司员外郎,出为湖广行省左右司郎中。时广西两江岑雄、黄圣许等,屡相雠杀,为边患。让谓:“此曹第可怀柔,不宜力竞,宽其法以羁縻之,使不至跳梁可也。若乃舍中国有用之民,争炎荒不毛之地,非长策也。”因书榜招谕,以携其党。湖广宣慰使张国纪建言科江南夏税,让极言其非便。迁河南行省左右司郎中。是时,江淮屯戍军二十余万,亲王分镇扬州,皆以两淮民税给之,不足,则漕于湖广、江西。是岁会计两淮,仅少三十万石,让请以淮盐三十万引鬻之,收其价钞以给军食,不劳远运,公私便之。
至大元年,转户部侍郎。时京仓主计吏以仓廪多罅漏,惟久雨米坏,请覆糠秕其上,因揉诸米中,以给内外工人及宿卫者。让察其奸,以藁秸易之,奸弊悉除。二年,拜西台治书侍御史。三年,拜治书侍御史,未上,改同佥枢密院事,寻拜户部尚书。仁宗在东宫,以让先朝旧人,召见赐酒,以示眷注。四年,改刑部尚书。仁宗即位,加让正议大夫,入谢,赐以卮酒,让痛饮之。帝曰:“人言老尚书不饮,何饮耶?”让曰:“君赐,不敢违也。”少顷,醉不能立,命扶出之。翼日,让谢,帝曰:“老尚书诚不饮也。”初,尚书省柄臣构杀留守郑阿尔思兰,籍其家,中外冤之;尚书省罢,未有直其冤者。让明其事,以所籍赀产给还之。有旨:六部事疑不决者,须让共议,而后上闻。于是户部更定钞法,礼部议正礼文,让皆与焉。刑部有案,让未署字,而误用印,吏惧,遂私效让署。事觉,度无损于事,且怜吏以罪废,遂视之曰:“吾署也。”其宽厚多类此。让上言:“古今有天下者,皆有律以辅治。堂堂圣朝,讵可无法以准之,使吏任其情、民罹其毒乎!”帝嘉纳之。乃命中书省纂集典章,以让精律学,使为校正官,赐青鼠裘一袭、侍宴服六袭。
二年,朝廷以吏多滞事,责曹案不如程者。令下,让曰:“刑狱非钱谷、铨选之比,宽以岁月,尚虑失实,岂可律以常法乎!”乃入白于宰相,曰:“尚书言是也。”由是刑曹独得不责稽违。拜陕西行省参知政事。未几,拜西台侍御史,命甫下,诏罢西台,复立,就拜侍御史。四年十月,卒于官,年六十有六。赠正奉大夫、河南行省参知政事,追封陈留郡公,谥宪穆。子好古,奉政大夫、覆实司提举。
韩若愚
韩若愚,字希贤,保定满城人。由武卫府史授通惠河道所都事,开河有功,诏赐锦衣一袭。迁留守司都事,寻升经历,出知蓟州,改中书左司都事。时监烧昏钞者欲取能名,概以所烧钞为伪钞,使管库者诬服。狱既具,若愚知其冤,覆之,得免死者十余人。迁刑部郎中,提举诸路宝钞库,擢吏部郎中。仁宗即位,故事,凡潜邸官吏,不次迁转,若愚以岁月定其资品,遂著为令。皇庆元年,迁内台都事,改刑部侍郎,寻擢中书左司郎中。时议禁民田猎,犯者抵死。若愚曰:“昔齐宣王之囿,方四十里,杀其麋鹿者,如杀人之罪,孟子非之。”众以为然,遂轻其刑。时参政曹鼎新辞职,帝曰:“若效韩若愚廉勤足矣,何用辞为!”继命若愚参议中书省事。铁木迭儿为右丞相,以憎爱进退百官,恨若愚不附己,罗织以事。帝知其枉,不听。拜户部尚书。延祐六年,命理河间等路囚,轻重各得其情,复拜参议中书省事。丞相铁木迭儿复入相,以旧憾诬若愚罪,欲杀之,帝不从,复奏夺其官,除名归乡里。至治三年,诏雪其冤。泰定元年,命复其官,寻拜刑部尚书,迁湖广省参知政事,未行,改詹事丞。八月,命宣抚江浙,复留为侍御史。时左丞相倒剌沙擅威福,以事诬侍御亦怜珍等,下枢密狱,无敢言其冤,若愚以计奏左丞相倒剌沙为右大夫,其事遂解。三年,擢浙西廉使,未行,拜河南省左丞。会文宗平内难,若愚画策中机,帝嘉之,进资政大夫。天历三年,迁淮西江北道廉访使。九月,以疾卒,年六十八。赠资德大夫、江浙等处行中书省左丞、上护军,追封南阳郡公,谥贞肃。
赵师鲁
赵师鲁,字希颜,霸州文安县人。父趾,秘书少监,赠礼部尚书。师鲁为人风采端庄,在太学,力学如寒士。延祐初,为兴文署丞。五年,迁将作院照磨。七年,辟为御史台掾,后补中书省掾,于朝廷典章故实、律令文法,无不练习。临事明敏果断,执政奇之。及典铨选,平允无私,人无不服。擢工部主事,迁中书省检校官,咸著能名。泰定中,拜监察御史。时大礼未举,师鲁言:“天子亲祠郊庙,所以通精诚,迓福釐,生烝民,阜万物,百王不易之礼也。宜鉴成宪,讲求故事,对越以格纯嘏。”帝嘉纳焉。元夕,令出禁中,命有司张灯山为乐,师鲁上言:“燕安怠惰,肇荒淫之基;奇巧珍玩,发奢侈之端。观灯事虽微,而纵耳目之欲,则上累日月之明。”疏闻,遽命罢之,赐师鲁酒一上尊,且命御史大夫传旨,以嘉忠直。
是时,宰相倒剌沙密专命令,不使中外预知,师鲁又上言:“古之人君,将有言也,必先虑之于心,咨之于众,决之于故老大臣,然后断然行之,涣若汗不可反,未有独出柄臣之意,不咨众谋者也。”不报。倒剌沙虽刚狠,亦服其敢言。有朝士年未及致仕,其子请预荫其官,而执政者为之地,师鲁驳其非,事遂止。迁枢密院都事,改本院经历。致和初,升奉政大夫、参议枢密院事。天历中,迁枢密院判官,改兵部侍郎。丁父忧,特旨起为同佥枢密院事,师鲁固辞不就。服除,复为枢密判官,持节治四川军马,谕上威德,大阅于郊,宽简有法,士卒怀其恩信。未几,迁中顺大夫、刑部侍郎,枢密院复奏为其院判官。久之,出为河间路转运盐使,除害兴利,法度修饬,绝巡察之奸,省州县厨传赠遗之费,灶户商人,无不便之,岁课遂大增。暇日,又割己俸,率僚吏新孔子庙,命吏往江右制雅乐,聘工师,春秋释奠,士论称之。师鲁由从官久典金谷,每郁郁不乐,疾笃,弃官归京师,至元三年九月卒,年五十有三。赠嘉议大夫、礼部尚书、天水郡侯,谥文清。
刘德温
刘德温,字纯甫,大兴人,起家中书省宣使。大德十一年,以年劳,授从仕郎、内宰司照磨,监建兴圣宫;又调承务郎、掌仪署令;未几,升奉训大夫、内宰司丞。奉中旨,征河南民逋粮,德温辄平其价,令出钞以偿,民甚便之。复升朝列大夫、延福司丞,奉旨代祠岳渎。比还,迁中宪大夫、同知大都路都总管府事。辇毂之下,供亿浩繁,德温措置有法,民用不扰。迁甄用少监,升亚中大夫、礼部侍郎,复升嘉议大夫、同知上都留守司事。省檄和籴粮,民以价不时得,递相观望,德温下令曰:“粮入价出,吏有敢为弊者罪之。”于是粮不逾期而集。转大司农丞。耕籍之仪,取具一时,德温欲考订典礼,集为成书,未毕,俄授通议大夫、永平路总管。永平当天历兵革之余,野无居民,德温为政一年,而户口增,仓廪实,遂兴学校以育人材,庶事毕举。岁大旱,祷而雨,岁以不歉。滦、漆二水为害,有司岁发民筑堤。德温曰:“流亡始集,而又役之,是重困民也。”遂罢其役,而水亦不复至。有豪民武断于乡里,前吏莫敢治,德温按得其罪,论如法,杖之,书其过于门,后竟以不道伏诛。永平,古孤竹国也,国初,郡守杨阿台请于朝,谥伯夷曰清惠,叔齐曰仁惠,为庙以祠之,而祠礼犹未具也。德温请命有司春秋具牢礼致祭,从之,著为式,赐庙额曰圣清,士论韪之。至顺四年卒,年六十九。赠正议大夫、礼部尚书、上轻车都尉、彭城郡侯,谥清惠。
尉迟德诚
尉迟德诚,字信甫,绛州人。祖天泽,仕金为库官,郡王带孙拔绛州,天泽在俘中,道见兵死者,辄涕泣收瘗之,带孙令佩金符,授云州御衣局人匠总管。父鼎,仕至潞州知州。德诚历官太子率更丞。至大元年,改詹事院都事。二年,迁家令司丞。仁宗以为谨恪,常赐酒帛,得侍左右。数荐士,出则未尝语人。厅事前有粟苗,不种而萌偶出,一茎双穗,众以为嘉禾。升家令。四年,选为河东山西道宣慰司同知,击奸吏,宽税敛,上计京师。入见,帝方食,赐以馂馀,擢工部尚书,未拜,改陕西行台治书侍御史。延祐元年,迁京畿都漕运使。二年,拜辽东道肃政廉访使,上疏言事,其略曰劳诸王以怀其心,防出入以严宫禁,立谏官以远谗佞,崇科举以求人材,立常平以备荒年,汰僧道以宽民力,举贤良以励忠孝,抑奢侈以厚风俗,及拯钞法、裁冗官等事。未报而卒,年五十三。
秦起宗
秦起宗,字元卿,其先上党人,后徙广平洺水县。曾大父当金季兵起,窾山麓为洞,奉其亲以居,傍窾大洞,匿其里中百人闭之。具牛酒,出待兵,兵入索,惟见其亲属,曰:“孝士也。”释之去。里人曰:“秦父生我。”
起宗生长兵间,学书无从得纸,父顺削柳为简,写以授之;成诵,削去更书。年十七,会立蒙古学,学辄成,辟武卫译史。御史中丞塔察儿爱其才,迁中台译史。是时,尚书省专制更张,起宗持文严密无所泄。仁宗即位,罢尚书省,转中书译史,累迁太子家令司典簿官,上言:“东宫官属,辅导德义,财赋非所治也。”朝廷是之。迁南台御史。建康多水,或实灾而有司抑之,或无灾而诉灾,起宗微行得实,人以为神明。
文宗初立,命威顺王征八番。是时,蜀省囊加台拒命未平,起宗极言武昌重镇,当备上流之师,亲王不可远去,力止之。及王入见,帝谓曰:“八番之行,非秦元卿,几为失计。”其后八番师还,无敢扰于道路者。朝议以起宗治蜀,幕府忘其名,曰秦元卿,帝引笔改曰起宗,其眷注如此。拜中台御史,劾中丞和尚受人妇人、贱买县官屋,不报。起宗从台官入见,跽辩久之,敕令起,起宗不起,会日暮,出;明日,立太子,有赦,起宗又奏:“不罪和尚,无以正国法。”和尚服辜。帝曰:“为御史,当如是矣。”元会,赐只孙服,令得与大宴。又劾闽宪卜咱耳窃父妾以逃,其父愤死,渎乱天常,流之岭南。自是尽言无讳,皆见听用。有《御史奏议》一卷。
迁都漕运使,帝召谕之曰:“漕输事多废阙,赖御史治之尔。”出为抚州路总管,至官,有司供张甚盛,问其费所从出,小吏不敢隐,曰:“借办于民。”遂亟使归之,几席仅给而已。自是官府僚佐有宴集,成礼即止。因谕众曰:“我素农家,安俭约,务安静,庶使吾民化之。”居一岁,以老去官。明年,以兵部尚书致仕,居一岁,卒,谥昭肃。
子四人:钧,铨,铎,镛。钧,西台御史;镛,延徽寺经历;铨,都省掾;铎蚤卒。
作者:佚名
曹伯启字士开,济宁砀山人。二十岁时就学识渊博。至元中,任兰溪主簿,一次县尉捕获盗贼三十人,戴上刑具游街,伯启因无证据不相信。不久抓获了真正的盗贼,因此,降了县尉的职。在升迁为常州路推官后,土豪黄甲,倚仗自己有钱,杀了人后却让佃户去服刑。伯启审得实情,定他杀人罪。后历任都事、治中、西台御史等职。关陕许衡倡道学后,出了很多人才,伯启奏请立祠堂,设立学校,以表彰许衡的功绩。泾阳有人诬告县尹不守法,伯启查实后,判了他诬告罪。四川廉访佥事阔阔术,以苛征百姓闻名,伯启免了他的官。
延..元年(1314)升迁内台都事、刑部侍郎。宛平县尹盗官府的钱,丞相铁木迭儿要同时诛杀守卫,伯启执意杖刑后放逐。八番帅擅自杀人,引起边境事端,朝廷派人代替了他,并命伯启追查此事。伯启到沅州,路不通,先派遣令史杨鹏,去告诉新帅,并了解到有关情况,只奏请惩办前帅擅杀之罪,百姓得以安宁。大同的宣尉使法忽鲁丁,用鞭子强迫岭北的百姓运粮,一年几万石。他欺上瞒下,从中贪赃数以万计,朝廷派使臣去监督征收,先后受他贿赂,反而为他游说,最后派伯启去处理。此人故世,伯启开导其子说“:欠官府的钱,虽然人死了,也要征收,与其用钱贿赂别人,不如偿还官府。现在征收的只是你父亲贿赂的数目。”过去受贿赂的人皆害怕,把钱偷偷送还其子,仅钞票就有五百余万缗。伯启后出任真定路总管。在任期间,刑宽政简,治理得当,百姓安居乐业。
延..五年,升迁司农丞,奉命到江浙议定盐法,取消检校官,在浙东、浙西设置六盐仓,设运盐官,运盐有期限,盐出港有次序,船户、仓吏盗卖、漏失一律受罚,报朝廷,经同意形成定规。
英宗就位后,召他入朝任山北廉访使,当时诏令速建西山庙宇,御史观音保等,因是荒年,请求缓建,激怒了皇上,要杀谏阻的人。伯启说“:正因为皇上英明果断,所以才不能不诤谏。岂可弹劾台臣使他们闭口,使政治清明的时代,蒙受杀谏臣的名声。”帝听后不禁有些惊恐。不久拜集贤学士、御史台侍御史,诏令他参加修订《大元通制》。伯启说“:所谓五刑即刑分五等。如今受黥刑、杖刑者均服役于千里之外,百人中无一人能活着回来,这是一个人身受五种刑法,而不是五等刑法,这法确实应该修改。”丞相同意这个意见,但这时伯启调任浙西廉访使,其建议未能实行。
泰定(1324)初,伯启告老还乡。砀山的人因他贤德,称他住处为“曹公里”。伯启庄重严肃,廉洁奉公,在中台推举提拔的人很多;任侍读学士,考试国子时,首先取了吕思诚、姚绂。云南佥事范震说宰臣欺上压下,不予上报,范震含恨而死。伯启将这事写给太史。真州知州吕世英因为人刚直而获罪,伯启为他申了冤,从而严肃了风纪法度。
天历中(1329),起用伯启为淮东廉访使、陕西各道御史台中丞,并派车马相送,伯启叹息说:“我已八十岁,还能忘记‘适可而止’的格言吗?”不赴任。同时被任命的人也都相继离职,天下的士人更认为他很高尚。至顺四年(1335)二月在毗陵逝世,享年七十九岁。有诗文十卷,题名《汉泉漫藁》,及《续集》共三卷,流传于世。
李元礼字庭训,真定人。性格庄重,平时不好谈笑。曾任易州、大都路儒学教授、太常太祝、博士、监察御史。为世祖圣德神功文武皇帝、昭睿顺圣皇后、裕宗文惠明孝皇帝请谥号,撰文歌功颂德,其文格调温和高雅,祭天地和将新崩皇帝灵位供于太庙等仪式的礼文多由他审定。
元贞元年(1295),升监察御史,敢于直言弹劾。元贞二年诏建五台山佛寺,皇太后准备亲自前往,元礼上疏,大略是:
古人言:百姓的利害祸福,是国家的大事,其他人看到听到,但可不管,只有宰相能执行,执行得好坏谏官必须评论。现在朝廷不设谏官,御史的职责就要广开言路,也就是谏官,怎么可以看到得失而一言不发呢?我见五台山修建寺宇,大兴土木,工匠役夫不下几万人,附近各路州县供给烦重,男停耕女停织,万物昂贵,民不聊生!
我听说太后要亲临五台,布施金钱布帛。我认为这样做有五方面坏处:时当盛夏,庄稼茂密,百姓全靠秋收。众多车马必定践踏庄稼,此其一。太后年岁已高,往返数千里,山川险恶,难避暴风烈日,万一圣体调养不好,悔之不及。此其二。皇上登位以来,遵守成法,小心谨慎地保持祖宗基业,一切举动要写入简册,作为万世准则,而像这样的盛举记录下来,不足为后人效法,又有何用呢?此其三。钱财不能从天而降,皆出自百姓,现在支出是以往百倍,劳民伤财,此其四。佛本西方圣人,教育人信奉慈悲,不争取财物,即使拥有天下的珍玩奇宝,也不以为喜;即使没有任何东西奉献,也不为此而怒。现在太后为国、为民祈祷佛祖保佑,福未祈到却劳累了圣体,皇上也不能向太后进行早晚问安之礼,悲怀思亲之念,此其五。希望您在深宫,安静养神,遵循先皇后的贤德,使天子能尽孝顺之心,最后能满足百姓的愿望。像这样,不祈福也能来到。
台臣都不敢将元礼这奏疏上报朝廷。
大德元年(1297)侍御史万僧与御史中丞崔..不合,上奏说:“李御史是崔中丞的私党,他竟敢诽谤佛祖,反对建寺。”帝大怒,派近臣把元礼的奏章交给右丞相完泽、平章政事不忽木等,令他们去审问,不忽木用蒙古语宣读这奏章,完泽听后说“:这正与我的意见相同,我也曾这样进谏过,太后说:‘我并不喜欢建这个寺,而是先帝在世时,曾答应修建的,只是你不知道罢了。’”崔..和万僧在完泽面前对质,不忽木直率地说:“其他御史都害怕不肯说,只有这一位御史肯说实话,确实应该奖赏他。”皇上听完奏章沉思了好一会儿说“:御史说得对。”于是罢万僧的官,复元礼的职。不久,任命元礼为国子司业。因病卒,赠给亚中大夫,翰林直学士、轻车都尉的官职称号。追封陇西郡侯。
王寿字仁卿,涿郡新城人。自幼聪颖好学,年长通晓蒙古文字,任中书省属官。由于朝臣举荐,在宫中侍奉裕宗,自至元十九年(1282)授兵部员外郎,二十二年、二十四年两次任吏部郎中。至元二十九年授大司农丞,但未到任。
元贞二年(1296)任燕南河北道廉访副使。大德二年(1298)弃官回家。大德三年授集贤直学士,任期满,升侍读学士,不久又升为御史台侍御史。六年二月奉诏去江南祭祀山岳江海之神时,皇帝密旨:去年风、水造成灾害,百姓吃饭都很艰难,凡是所经过的地方,要采访民情。出使回来,上奏说:“百姓的利害得失与官吏的好坏有关,因此应选择公正廉洁的、有才干、关心爱护百姓、刚直不阿、见多识广者为监察官。天灾历代都有,只要及时赈救就能无劳皇上忧虑。只是豪强之家仍然掌握大权,应当免除他们的职务,安置在京师,以便控制,这是长久之道。”
当初,王寿与台臣上奏:“宰相在朝廷内要统帅五官,在朝廷外要统领四海,位尊任重,不能轻易地任用不称职的人。自三代以来,国家的兴衰,百姓的祸福,无不与相臣之贤与不贤有关。世祖当初设中书省,以忽鲁不花、塔察儿、..真、安童、伯颜等人为相,以史天泽、刘秉忠、廉希宪、许衡、姚枢等人为辅佐之臣,一时间比唐贞观时期还要昌盛。等到阿合马、郝祯、耿仁、卢世荣、桑哥、忻都等人专权时,破坏法纪,贪污受贿流毒深远。现在阿忽台、伯颜、八都马辛、阿里等人独断专行,蒙蔽欺骗朝廷,几乎动摇了政权,他们是君子还是小人事实已清楚表明。我以爱君求治之诚意将正邪做一番对比,目的是希望朝臣们能领悟上天爱民之心,戒以往之过失,把握进退时机,这样,国家的事,可从这里理顺。”九年,参议中书省事。十年,改任吏部尚书。
十一年武宗就位,先后任命为御史中丞、左丞。至大二年(1309)三月因病求人代行其职务,三年夏升迁为太子宾客、集贤大学士。是年九月卒,享年六十。第二年,赠银青荣禄大夫、平章政事、上柱国、蓟国公,谥号文正。
王倚字辅臣,祖先为东莱人。倚孝顺父母,友爱兄弟,平易近人,但不苟合。读书要亲自实践,不寻章摘句。世祖选良家子弟侍奉太子,当时王倚二十岁,在众人中,容貌风度特别壮美,太保刘秉忠很器重他,因而应选。王倚服侍谨慎、恭敬,于是得到信任。皇帝诏太子裁决天下事,凡是政务急迫关系到百姓疾苦的事,倚则知无不言。这时,官职不完备,汤沐分邑管理,地广事多,应该有主管隶属,于是命倚任工部尚书,总管所属民匠事务。
至元二十一年(1284),诏设东宫属官,命倚任家丞并掌管诸物和布帛出入。后因病辞职,但仍享有太子家丞俸禄的优厚待遇。王倚上奏说“:不从事工作而享受俸禄心中确实不安。”极力多次辞谢,才同意。二十六年皇孙出镇怀孟,帝选老臣中熟练通达的人护送,选倚委以重任。辞别皇帝,帝看了他好长时间,对侍臣说“:倚修己洁身,辅佐皇孙,是最适合的人了。”到行军时,凡扎营处军纪严肃。不久,便召回去了。
二十八年,授礼部尚书,因病辞谢。第二年卒,享年五十三岁。赠正议大夫、礼部尚书,追封太原郡侯,谥号忠肃。
刘正字清卿,清州人。好学,十五岁就学习衙门公事,初任制国用使司令史,后升迁尚书户部令史。至元八年(1271)取消转运司,设局核实拖欠租税,由刘正主管此事。大都运司欠赋税银五百四十七锭,逮捕了倪运使等四人,经审查确实不欠,却长期不予结案。刘正察出是冤案。至元五年李介甫领取租税的七张收据,其款与欠税数相合,字迹是司库辛德柔写的。辛原很贫困,发迹后交结权贵,没人敢问此事。刘正查到实情,告诉尚书审讯他,收回了全部租税银。辛服罪,被冤的四人获释,刘正因此出名。后调任枢密院令史。
十四年诸王昔里吉反叛,刘正到居庸关,守卫认为前面形势紧急,要求暂退,刘正说:“我的职务该进而不进,后面的人就更加害怕。”他出关到上都,边将请求以金银符充实战赏,中书令工部铸造发给,后来要查究处理。刘正说:“军赏贵在迅速,先造符印再请示,也是可以的!”帝不再追查此事。
十五年提拔为左司都司,当时主持国政的阿合马与阿里伯、崔斌不合,诬陷二人盗官粮四十万,命刑部尚书李子忠与刘正兼程前往审查,后又派北京行省参知政事张澍等四人共同处理,竟将二人判处死刑,刘正因此称病回家。
十八年召入朝为左司员外郎。十九年春,阿合马合并中书左右司,刘正因而为左右司员外郎。三月阿合马被罢职,火鲁霍孙为左右丞相,再任命刘正任左司员外郎,刘正告假回家。九月中书传旨,将刘正与参政咱喜鲁丁逮捕一同送至京师,帝问:“你们与阿合马是同党,能无罪吗?”刘正说:“我不曾依附他,只是听从法令罢了。”几天后阿合马奸党多数处死,又将刘正械到拱卫司,火鲁霍孙说“:皇上曾说刘正是穿白衣,在炭穴中行走十年而身不污,可称得上廉洁。”由此免罪回家。
二十年春枢密院上奏举刘正为经历,后升参议枢密院事。二十五年桑哥设尚书省,升正为户部侍郎、户部尚书。曾核查河间盐运官亏欠盐课之事,几乎判罪,于是告病回家。二十八年桑哥倒台,完泽为丞相,恢复刘正户部尚书,又升参议。湖南马宣慰的庶子争荫不得而诬告其兄藏宋朝官员金银,正判他有诬告罪,仍让其兄为官。济南张同知的儿子求两淮转运使之职,正知不称职,不准。张散布流言,说他在判处湖南马宣慰争荫的案子上徇私情。帝召正追问,正说明真相,事情终于了结。
三十年先后任侍御史、吏部尚书、江南行御史台中丞。大德元年(1297)改同枢密院佥事,不久出任云南行中书省左丞。右丞忙兀突鲁迷失请求征伐缅甸,刘正认为不可,不久二人都被召回朝廷,正仍极力说明不能征伐的原因,不听从,这次征伐果然无功,云南百姓每年要缴纳的金银,接近中庆城所缴纳之数,百姓逃到离边寨远的地方。秋季行省派遣官吏带着军队去征收,人马口粮、草料、往返的费用,每年以万计。被差遣的官吏必须重重贿赂省臣,才能得到派遣。征收金银的数量,一定是十加二成,而赠送的钱财同缴纳官府的也一样多,派遣的人又把铜混在白银中缴纳给官府。刘正首先上疏指出他们弄虚作假,给官秤,使本地的官亲自到官府缴纳,才革除弊端。刘正到任的官府的储蓄为二百七十万索,白银一百锭,经过四年,储蓄达一千零七十万索,金一百锭,银三千锭。
七年秋,回到清州。八年六月以左丞身份巡察江西,十月巡察江浙。武宗即位,召入朝为左丞,升右丞。至大二年(1309)恳辞回家。仁宗即位,召集老臣商议国事,正到宫廷,提出八项建议:一守成宪,二重省台,三辨邪正,四贵名爵,五正官符,六开言路,七慎赏罚,八节财用。适逢大赦,改年号,召集群臣讨论了刘正的八项建议,并付诸实行。
仁宗初期政治产生广泛影响,其中刘正和老臣们做了很大贡献。正累次辞官都未获准,拜荣禄大夫、平章政事、议中书省事。讨论如何管理河南、淮、浙、江西的民田,增加茶盐课税,正极力反对,终没听从。这年大旱,农田无收。监察官认为天灾的发生,是由于执政者不称职,奸邪蒙蔽圣上,百姓多受冤屈,伤了天地和气所造成的。皇帝诏令朝臣讨论,平章李孟说:“调理的责任,儒臣只我李孟一人,请求辞职,让与贤人。”平章忽都不丁说:“台臣不能明察奸邪,批评时政,还追究别人。”刘正说:“御史台与中书省是一家,应该同心协力,或可或不可,均择善而行,怎能分彼此?”右丞相帖木迭儿传旨,廉访司权太大,审察诸事不能实事求是,从现在起不许独自决定六品以下官员之去留。忽都不丁、李孟准备讨论施行,刘正说:“人可选择,法不能更换。”延..六年(1319)卒,赠宣力赞治功臣、光禄大夫、司徒、柱国、赵国公,谥号忠宣。
谢让字仲和,颍昌人。幼年时聪明好学,壮年叙为宣慰司令史。又选为令史,调至河间等路转运盐司任经历。
过去在军籍的盐户,全部除名,按人口为定额运盐,后雇旧户代为煮盐,工钱很少。谢让说:“军队削籍为民,应同原盐户共同服役,不能少给工钱,造成困难。今后雇工必多付工钱才行。”原先,逃走的人家依照命令按户口纳盐,因此,豪强设法不交,造成困难户更困难。谢让命令按物力多少,决定缴纳等级。
提拔为南台御史后,举荐湖广行省平章政事哈剌哈孙答剌罕可任御史大夫,山东廉访史陈天祥可任御史中丞,右司员外郎高日方可任御史。有人弹劾江浙省臣听诏不恭以及违法之事,帝派使臣与让一同察问。被劾者承认了错误,诏令谢让与他们同去朝廷,大家都很担忧,谢让坦然若无其事,台纲因此更加严肃。
大德年间,诏令谢让为陕西行御史台都事,有权决定御史封事、文移。又召回朝廷任中书省右司都事,升迁户部员外郎。当时东胜、云、丰等州遭灾,官府害怕求领郡买粮有人从中取利,关闭了买卖,朝廷得知,谢让立即禁止,指出关闭有罪,三州的百姓因此保住生命的人不少。
四年,授宗正府郎中,提拔为监察御史,升迁中书省右司员外郎,出任湖广行省左右司郎中。当时广西两江岑雄、黄圣许等,多次互相仇杀,是一边患。谢让说“:这帮人可用怀柔不能用武力,放宽法令牵制,使他们不致专横。若用中原百姓去争不毛之地,不是长久的打算。”于是写榜告示,以分化他们。湖广宣慰使张国纪要在江南收夏税,谢让极力说明其危害。升为河南行省左右司郎中。这时江淮驻军二十余万,亲王镇守扬州,以两淮税收作为军费,并从湖广、江西水道运粮以补充不足。这一年总计将近三十万石,谢让请求卖掉三十万引淮盐供给军队饮食费用,免去远运的劳累,对公私都有利。
至大元年(1308)转任户部侍郎。京仓主管账目的官吏以粮仓多缝隙,长久下雨米易坏,请求在米上盖糠秕,实际上是想将糠秕混入米中,分给手艺人及守卫。谢让看出他的意图,用庄稼秆换去糠秕,除去奸诈。二年,升西台治书侍御史。三年升治书侍御史,未上任,又改任枢密佥事,不久升户部尚书。仁宗在东宫,因让是先朝老臣,召见让赐酒,表示关怀。四年改任刑部尚书。
仁宗即位,加封正议大夫,入宫叩谢,又赐一杯酒,谢让尽情喝下。帝说:“有人说老尚书不饮酒,为什么喝了?”谢让说:“君赐酒不能不饮。”一会儿,醉得站不稳了,命人扶出。原先,尚书省掌权的大臣设法陷害留守郑阿尔思兰,并籍没了他的家产,尚书省撤销了,而这桩冤案还未昭雪,谢让了解此事,把抄家的财物还给他。帝有令:六部有难确定的事,必须同谢让商议后报皇上。户部改变钞法,礼部讨论礼文,谢让都参知。刑部有案,让未署字就盖官印,属官害怕,私自仿让签署,事情发现,谢让认为关系不大,且怜悯吏会因此而罢官。于是看着字说:“是我签署的。”他竟是如此宽厚。让上奏:“古今天下都有规章来辅助治理,堂堂圣朝难道无法令做准则,使官吏凭感情用事,百姓遭受毒害。”帝称赞并采纳了这意见。于是命中书省纂集典章,令谢让任校正官,赐给他青鼠裘服一套、侍宴服六套。
朝廷因吏多办事迟缓,斥责官署案卷未能按照规定办理,令下达后谢让说:“刑狱不是钱、谷、官吏任免之类的事,即使多费些时间还怕定案不准,怎么可以一切都按通常的规矩行事?”于是告诉宰相,宰相说:“尚书说得对。”升陕西行省参知政事,不久,授给西台侍御史,又授侍御史。延..四年(1317)十月卒,享年六十六岁。赠正奉大夫、河南行省参知政事,追封陈留郡公,谥号宪穆。
韩若愚字希贤,保定满城人。由武卫府史授通惠河道所都事,开河有功,诏赐锦衣一套。升迁留守司都事,不久又升经历,出任蓟州知州,改任中书左司都事。当时监督焚烧模糊不清钞票的人为表现自己,把这些钞票都说成伪钞,使管库的人受到冤屈,且定了案。若愚知道是冤案,为之翻案,使十多人免死。升迁刑部郎中,管理各路宝钞库,又升为吏部郎中。
仁宗即位,按先例凡在太子官邸的官吏,不再迁调,若愚则以时间定他的资格官阶,并写成命令。皇庆元年(1312),授内台都事,后改刑部侍郎,不久,提拔为中书左司郎中。当时讨论禁止百姓田猎,违犯的处以死罪。若愚以孟子对齐宣王的花园占地方圆四十里,杀麋鹿的如杀人一样处以死罪这一事进行的批评,来反对对百姓田猎处以死刑的错误规定。当时参政曹鼎新辞官,帝说:“只要效法韩若愚廉勤就够了,还辞什么官?”继续命若愚参议中书省的事务。铁木迭儿为右丞相,以自己的喜爱和厌恶来对待百官,他恨若愚不依附自己,虚构罪名陷害若愚,未成。拜若愚户部尚书。延..六年(1319)对河间等路囚犯,无论罪行轻重,情况都了解得清清楚楚。又授参议中书省的事务。铁木迭儿复任丞相,因旧怨诬陷若愚,想杀他未成。后又夺若愚的官职,除名回乡。
至治三年(1323),若愚的冤屈得到昭雪,泰定元年(1324)复其官职,不久授刑部尚书,调湖广省参知政事,未上任改詹事丞。八月命宣抚江浙,但留任侍御史。当时左丞相倒剌沙滥用权势,以事诬陷侍御史亦怜珍等,下枢密狱,无人敢言其冤,若愚用计奏左丞相倒剌沙任右大夫,了结此事。三年提拔为浙西廉访使,未行,授河南省左丞。适逢文宗平内难,若愚策划计谋,受到帝赞许,后升为资政大夫。
天历三年(1330)授淮西江北道廉访使,九月病卒,享年六十八。赠资德大夫、江浙等处行中书省左丞、上护军,追封南阳郡公,谥号贞肃。
赵师鲁字希颜,霸州文安县人。父名趾,任秘书少监,赠礼部尚书。师鲁仪表举止端庄,在太学奋力学习,如同寒士,延..初,为兴文署丞。五年调迁将作院照磨。七年征召为御史台属官,后补为中书省的属官,朝廷的典章故实、律令文法,无不熟练。遇事敏锐果断,执政者非常惊异。核定官职,正直无私,人们无不佩服。因而提拔为工部主事,迁调中书省检校官。
泰定中,任监察御史。师鲁谏劝天子亲自到宗庙祭祀。元宵节,宫中发令,张灯庆贺。师鲁上疏说“:安适怠惰是荒淫发生的基础;奇巧珍玩是奢侈的起始。观灯事情虽小,是放纵耳目的欲望,进而连累到日月的光明。”帝立即命令作罢,命御史大夫传旨,嘉奖他的忠诚直率。
这时宰相倒剌沙密传命令,不使朝廷内外预知。师鲁进言:“古代的君王,说话之前一定先思考,再同众臣商议,由德高望重的大臣决定,然后果断推行。话说出去了是不能收回成命的,没有只出自掌权的臣子的意见不与众臣商议而推行的。”这意见并未上报皇帝。倒剌沙虽刚愎狠毒,却佩服他敢说。有一朝臣年龄不到退官之时,其子想预先得官,执政者并给了封地,师鲁驳斥这种做法不对,事情遂罢。迁调为枢密院都事,又改任本院经历。致和初年,升奉政大夫,参议枢密院事。
天历中,升枢密院判官,又改兵部侍郎。父亲去世,守丧在家,朝廷特下旨起任枢密院佥事,师鲁坚决辞谢。孝满后,任枢密院判官,奉命治理四川军马,宣扬皇上威德,在郊外检阅军队,执法宽容,士卒对他感恩信服。不久,调迁中顺大夫、刑部侍郎、枢密院判官。后又出任河间路转盐使,除害兴利,整治法度,杜绝了巡察中的奸弊,节省州县供应过客住宿和车马的馆舍费用,盐户商人无不便利之处,赋税由是大增。空闲的时候,将自己的俸禄,部分用以更新孔庙,命官员往江右制雅乐,聘请工师,春秋两季进行祭奠,这些都受到士人称赞。
师鲁任官,长期总管金谷,常郁郁不乐,后病重弃官回京师。至元三年(1337)九月卒,享年五十三岁。赠嘉议大夫、礼部尚书、天水郡侯,谥号文清。
刘德温字纯甫,大兴人,最初为中书省宣使。大德十一年(1307)因功业显著授从仕郎、内宰司照磨,监督建兴圣宫;又调任承务郎、掌仪署令;不久,升奉训大夫、内宰司丞。奉令征收河南百姓的欠粮,德温总是定出公平价格,按价付钱,百姓深感便利。升朝列大夫、延福司丞,奉令祭山水神癨。回来后升中宪大夫、同知大都路都总管府事。京都地区供应繁重,德温料理得法,民用毫无困窘。升亚中大夫、礼部侍郎,又升嘉议大夫、同知上都留守司事。官署征召和买粮,百姓因价格不适宜相互观望时,德温下令:买粮定价,官吏中有敢作弊的一定惩处。因此在规定时间内就能买足粮食。转任大司农丞。德温打算考订典礼,收集成书,还未结束,又授给通议大夫、永平路总管。
永平经天历年间的战乱之后,郊外无居民,德温任职一年,人口大增,仓廪充实,于是创办学校,培育人才,各项事务都兴办起来。虽遭大旱,仍能保收成。滦、漆二水泛滥,官府每年发动百姓筑堤,德温说:“百姓流亡刚回,又服徭役,必定加重他们的困难。”于是免了这次徭役,也未发大水。有土豪在乡间横行霸道,前任官吏不敢惩治他们,德温按其罪恶,判以杖刑,并令其写出过错,贴在门上。永平古代是孤竹国,立国初年,郡守杨阿台向朝廷请求,给伯夷谥号“清惠”,给叔齐谥号“仁惠”,修庙祭祀。可是祭祀仪式尚未完备。德温命有司春秋备祭品祭祀,并赐给庙额叫“圣清”。士人评定这样作是对的。
至顺四年(1333)卒,享年六十九岁。赠正议大夫、礼部尚书、上轻车都尉、彭城郡侯。谥号清惠。
尉迟德诚字信甫,绛州人。祖父天泽,在金做库官,郡王带孙攻克绛州,天泽被俘。带孙令他佩戴金符,授云州御衣局人匠总管。父鼐,做官至潞州知州。
德诚历任太子的率更丞。至大元年(1308)改任詹事院都事。二年升迁家令司丞。仁宗认为他谨慎恭敬,常赐酒帛,并要他在自己左右侍候,他多次荐举士人,但出去从不对别人谈及此事。厅前有粟苗,不是播种而生长的,一株茎上有两个穗,大家都认为是嘉禾。升迁为家令。四年选为河东山西道宣慰司同知,他打击奸吏,宽容税敛,送计簿进京。见帝,帝刚吃过饭,便将剩下的食物赐给他。提拔为工部尚书,未上任,改为陕西行台治书侍御史。
延..元年(1314),升迁京畿都漕运使。二年,授辽东道肃政廉访使,他上疏说,慰劳诸王,以安他们的心,戒备出入以整肃宫禁,设立谏官以远离谗佞,推崇科举以求人才,建立长久的安定以防荒年,荡涤僧道以松缓民力,推举贤良以鼓励忠孝,遏止奢侈以重风俗,及时救助钞法、裁减冗官等。这些意见还未上报朝廷,他就去世了,仅五十三岁。
秦起宗字元卿,祖籍上党,后迁居广平之氵名水县。起宗生长在战争年代,练字无纸,其父削柳木为片,写好后教他,等到能背诵后,削去再写新的内容。十七岁时,适逢设立蒙古学,他一学就成,征召为武卫译史,御史中丞塔察儿爱其才,升任中书省译史。
仁宗即位,取消尚书省,他又转迁任中书省译史,屡次升迁太子家令司典簿官,又升南台御史。建业是多水的地方,有时确实遭灾,而官府压制不报,有时无灾却说有灾,起宗改装去了解实情,人们都认为他有高超的才能。
文宗就位,命威顺王征八番,这时蜀省襄加台拒命不服,起宗极力劝阻,认为武昌是重镇,应防备上游的军队及亲王,不能离开湖广远去。此后帝对威顺王说“:八番行军,要不是秦元卿,几乎铸成大错。”朝廷议论要起宗治理蜀地,幕府忘了他的名字,说秦元卿,帝提笔改起宗,帝对他的关怀达到如此程度。授中台御史,中丞和尚接纳妇女、贱买县官屋,起宗多次弹劾,甚至在皇帝面前跪着陈述己见,不肯立起,表示“:不办和尚的罪,不能正国法。”终于使和尚服罪。帝说“:做御史的应该像这样。”又弹劾福建地方长官卜咱耳,曾与父妾私奔,其父气死。起宗将他流放至岭南,自此时,有事直言,无一点忌讳,有《御史奏议》一卷。
升迁都漕运使,帝对他说:“漕输之事,多遭损坏,依靠你去治理。”出任抚州路总管。到任之日,官府供设帷帐,隆重欢迎,起宗问费用由谁出,小吏说“:由百姓出。”叫迎接的人快回去,从此,官府如果有集会,行礼完毕即止。他对大家说:“我出身于农家,安于节俭,喜欢安静,希望我的百姓也勤俭节约。”过了一年,因年老辞官,第二年,以兵部尚书之职退隐,又过了一年卒,谥号昭肃。